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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 (深呼晰短篇)

#深呼晰短篇。略刀。

#标题来自于周深在节目里唱的同名歌曲Memory, 建议配合bgm食用。

#偏向单箭头。更像开放式结局。

      周深对王晰的爱，像他唱的那只无助的魅力猫所怀念的那不再属于她的辉煌一样，是活在黑暗里的。或许是在天黑的时候，也许在某个不起眼的孤独角落，又或许是在聚光灯还未亮起的舞台上，在所有那些能够避开摄像机、话筒、和世界的带有好奇而又有些许批判性的目光的地方，他才敢悄悄允许自己对着空气和影子承认那早就为那个单眼皮少年而怦然跳动着的真心。

      他明白这样的感情是见不得人的。他知道王晰大概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每一次，几乎毫无例外的，无论是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还是在镜头前，王晰都会毫无顾忌的看着他，或眯眼笑，或灼灼的只看着他，也不说话。周深不明白王晰为何能这样的坦荡，他的每一道目光照在他心上，像是酷暑里正午的太阳，烫的要将他灼伤，而他？他自己就像一个无辜存活到了夏天的小雪人，明知接近那道阳光会使得他迷失自己甚至失去生命，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一点一点随着光融进地里，化作一滩再也无人在意的水，最后蒸发进空气里。而就算最后只能化为水汽，他也会幼稚的想，你看，我跟他终于合为一体了，我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周深是一个内向的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自己，他觉得他是一个异类，世人对他的外表和嗓音的偏见撇去不谈，就算在同行的歌唱家里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受过标准训练的不上道的业余者——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只一味的谦逊、低调、俯首。而王晰不同，在业界里他算得上是出身正统，老师都是行业内受人尊敬的著名教授，歌唱事业也顺风顺水，称得上是个十分有发展潜力的好苗子。纵然同样的低调，王晰身上有种掩盖不住的傲气，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使得他熠熠发光。如果说王晰像你无法忽视的星，那么周深则像柔和的月光，温柔的，小心翼翼的陪伴在星星身边。星星不需要月亮来衬托他的光芒，但月亮不知道，他也并不需要星星来证明他的存在。他同样不知道，当他举起话筒的时候，他眼里闪着的光，与他最爱的星星同样耀眼。

      周深不明白自己有多好。但他知道王晰有多好。他不明白很多事情，唱歌和王晰算得上是他摸得透的为数不多的两件事。他还知道的是，他爱上了王晰。他不太能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只是想要来这个节目增加一点舞台经历却会惹出这些是非，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他的一颗真心，完完全全的被他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收不回来。

      他也明白，这样盲目的托付的结果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支离破碎。王晰有妻子，甚至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已经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幸福家庭，又怎么会对周深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有，周深也不会允许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任何跨越雷池的事情：首先违背了伦理道德，其次，两个男人要面对的舆论，实在过于可怕。他不能将王晰的事业断送于此，他不能害了他。所以他再一次开始逃避：这已是他的惯用手段了，从小到大，将自己的真正想法藏于温柔笑意的伪装之下，用平静目光掩盖内心的所有痛苦和纠结。

      但是他算错了王晰。周深并不知道王晰是否发现了他对他的那些龌龊心思，他也并不敢去猜想，毕竟知道这样的答案对他们都没有好处，且无论答案如何，他们两个之间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可是当他们共同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周深觉得，其实也并不是没可能的。或许是高音和低音的重叠，也可能是那一瞬的灯光打在他们两个身上，剩下的舞台和观众席都是一片漆黑，仿佛世界都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周深想，不是没有可能的。王晰看着他的时候，无论是举着话筒与他对唱的时候，还是揣着话筒望着他独自开口的时候，周深觉得，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绝对。

      也许事实会比自己揣测的要美好那么几分。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持续最多一秒钟，甚至半秒。王晰的目光未曾变过，但周深的脑子里却已经闪过了万千种可能性。往昔的相处时光，排练时候的搂抱，面对镜头时的亲昵互动，以及全网热度愈发高的“深呼吸”组合，这些平日里任别人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小细节在王晰的注视下让周深感到惭愧，让他有种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自己搭档看穿的狼狈感。周深有时候也在想，王晰如果真的能知道就好了。知道之后，他失望、生气、也许会对自己感到恶心，自然会跟节目组申请终止合作然后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周深也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个叫自己手足无措的少年了，也不必再为了他那真挚纯粹而又灼热的目光感到不安和痛苦了。

      王晰不会这么做，周深也舍不得。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不过是一对合作搭档，节目结束之后便不会再有过多交集，只有周深自己知道在这份合作关系中他投入了多少真心。艺术呀，是最不能骗人的东西。他们的音乐之所以能够感动人，是因为歌声里面有真实存在着的感情，那是自灵魂深处传出来的吟唱，也顺着话筒和音响，唱进了所有人的心里。那是歌者内心最真挚的爱，比钻石还要闪耀，价值连城。

      但当一首歌结束的那一刹那，周深会恢复成那个害羞的自己，恨不得把自己锁进那个与世隔绝的内心世界，生怕一个走神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漏嘴告诉别人。现代社会的传播速度过于快了，每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把别人的痛苦和感情当作自己的笑料公之于众，然后再回过头取笑那个人的脆弱。他们自己失去了真心，就决心要践踏别人的。周深知道娱乐圈的可怕，所以不愿意让王晰和自己一道去踏这趟浑水。

      代价是周深一个人的痛苦。聚光灯外的王晰并不知道他的所有想法，录制结束后他会回到自己的温馨小家中去，他的妻子和女儿会迎接他，一家人团聚，快快乐乐，他的世界里便不会有周深的位置了。周深独自陷了进去，无可救药。

      他所能做的，能够尽他最大的勇气才敢暗暗的向王晰说的，只能通过歌来唱。

“请你

   一点点向我靠近

   哪怕一步的距离

   留我在孤单里

   只要你愿意

   你也会感到我的真心。”

      周深是想过的。如果王晰愿意朝他伸出手，他愿意抛弃了一切跟他走，毕竟什么对他来说也都不重要了，只这一颗心早已给他了。就算违背世俗违背伦理，只要王晰肯牵住他的手，他也会无惧一切。

      他的确是个胆小的人没错，但他也会想为了自己爱的人勇敢一回。

      但王晰对他的所谓感情是只活在聚光灯下的，是只属于舞台上的那个周深的。镜头外的他们，其实并无多少交集。当灯光暗下，乐队离场，剩下的不过是一个破碎的灵魂和一个不知情的单纯少年罢了。

      当新的一天开始，他们会排练新的曲子，换一个新的搭档，之前的一切都仿佛泡沫，抓不到，留不住。

      唯有影子和空气知道曾经那个角落里的少年的真心。